他要石磊上场打两场也是为了树立他的地位和尊严。起初他还以为效果不错,不过很快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教主大人便在无意中听到了某个嘴巴不干净的下属对石磊出言不逊,大怒之下先把人打了个半残,又一抹到底,让那人重新回到基层小喽啰做起,只弄得黑木崖上下都不敢再说什么——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夺了权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吧?

咳咳,又扯远了,经过教主大人的一番杀鸡儆猴,再加上桑三娘和杜济时明里暗里的恭恭敬敬,还有众人回神后发现童百熊手下的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找过石磊的麻烦——要知道老童可是最讨厌教主大人找“男宠”了啊。总之,所有人都消停了,心有傲气的那些便准备对石磊视若无睹,有心巴结的便准备摩拳擦掌地好好和这位教主新宠拉拉关系。

不过,所有人的想法都落空了。从上台打了一场后,石磊便留在教主院中足不出户,根本没留给他们视若无物或者溜须拍马的机会。

这日,阳光普照,万里无云,早晨起来还有着丝丝的凉爽。石磊和东方不败依旧是早晨卯时一刻便起身,循着例是要先练武一个时辰的,不过这几日东方不败被石磊折腾得有点累了,石磊本不欲他早早起身的,但教主大人只说自己习惯了,再躺着也睡不着,弄得石筒子好生愧疚自己那点儿小心思。

两人练武完毕便回来去温泉池子洗个澡,换了衣衫吃过早饭,石磊去书房捏着羽毛笔扯着宣纸看账本,一边拿着阿拉伯数字算啊算。东方不败则先去教中大厅开个早会,听听“文成武德,一统千秋”,扯扯不咸不淡的话,最后在所有人觉得“今年收入好啊数钱到手软啊没架打无趣啊正道没笑话啊岁月寂寞如雪啊我们好无聊啊”中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于是,没什么教务要处理的教主大人在收到来自衡阳和福州的消息后,决定把那只即将发霉的石“蘑菇”提溜出去逛逛,看看热闹。

此时此刻,蘑菇牌儿石筒子还在教主大人的书房里窝着奋笔疾书,右手边已经垒了半人高的一堵账本墙,搔了搔脑袋,他呷了口茶,放下笔闭眼休息,一面熟练地将手中核对完的一本账册合起来一丢,准准地落在了“账本墙”上。

伸出左手,他往记忆中的地方一摸,却没摸到厚重的账本,反而是摸到了一只光滑细腻的茶杯。

咦?他记错啦?

睁眼一看,对面端着新茶杯的人儿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

石磊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嘴巴。今天东方结束早会的时辰好像早了些呢。他想。

“早会结束了?今天真早。”接过茶杯,他站起身来,往一边的软榻边上走。这边都是账册,万一一个不好洒了茶水就不美了。

“嗯,最近都没什么事情,前几天不过是为了认一认新上来的后辈,让他们别想些有的没的,今天都做完了就不想和他们说那些废话。”东方不败看着窗外那几丛幽兰,微微笑道。

“那就好。教里最近事情很少吗?那你要不要找点儿事情给他们做,人一闲是非多,有事情做就没时间惹是生非的。”石磊放下茶杯,左右晃晃脖子,坐得太久了有点儿僵硬。

东方不败见状,一双美手按上了石磊的肩颈,力道适中地按揉起来。石磊右手搭上肩膀,按住了东方不败的手,“不用,起来走动走动就好了。”他不喜欢看到东方不败伺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觉得东方不败本来就不该是做这个的人吧。

“怎么,你给我做得,我给你就做不得?”东方不败却是未停下,语气淡淡地反问道。

“不是,不是这么说的。”石磊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我伺候你是应该的,你不用……哎呀,我也说不好,反正我做得,你做不得就是了。”石磊扭过身一把搂住东方不败,顺势就把他放在腿上。

“哼!”教主大人没得到满意的答复,哼唧了一声,不说话。

石磊默了。在他的记忆里,虽然是老妈做家务,但从来没见过老妈给老爹按摩、洗脚、放洗澡水的。这些活可都是老爹一脸幸福(?在小石磊的眼中就是猥琐)的表情做的,老爹还教育他,说疼老婆是老石家的传统,让石磊以后就这么“追妻”。

“我爸以前就是这么做,我妈只要坐着享受就行。”石磊憋了半天,最终憋出这么一句话,生怕不过关的他窥了窥,却发现教主大人的脸色好的不得了,真真是“美目盼兮、瞳如秋水”,咳咳,说错了,是星目闪闪、脸蛋红红,唇如弯月……总之,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很高兴你这般看待我。”教主大人抚了抚石磊的眉毛,硬硬的,顺顺的,像他这个人一样硬朗又细致。

原本还担心自己将其比作女士而不高兴,如今却发现是自己瞎担心。石磊放松笑了笑:“我先去看账本了,你要不要一起看看?毕竟你是教主,怎么能一点儿也不了解。”

教主大人原本还很是不错的脸色顿时黑了一层,嘴角抽了抽,“不了,交给你本座很放心。”抽身出来,他老人家咳了两声,“对了,这账本我看你也就剩下基本没看了,丢给杜济时吧,本座确信他还不敢和本座耍花招。我收到消息,刘正风广发英雄帖,要众人见证他金盆洗手一事,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热闹?”

得,“数字大白”东方不败被戳了痛脚,连本座这种说法都端出来了,可见其羞恼程度。石磊不动声色地暗自笑笑,答道:“好啊,窝了这么多天就是等着这场戏开场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金盆洗手开始~

63、金盆洗手为子期(一)

63、金盆洗手为子期(一)

六月初九,宜乔迁、上梁、嫁娶。

进了五月半,衡阳城里便陆陆续续多了许多携徒带子的江湖人。因着衡山刘正风在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一般的平头百姓虽然不懂得什么江湖事,却也知道刘老爷金盆洗手的大事。如今见了如此多的外来人,将这衡阳城挤得满满当当,每家客栈酒楼都是日日爆满,便也使出浑身解数,纷纷做了吃食或是小玩意儿拿到街上叫卖,倒也颇赚了一笔。

没办法,这帮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出手多阔绰啊!常常就不用他们找零头了。

“教中未在这衡阳开上七八间铺子还真是亏了。”临街的酒楼二层,有两位富家公子打扮的男子临窗坐着,手执酒杯,看着楼下热闹的街市,漫不经心地闲聊着。

当先说话的,是其中那位红衣的男子,若是让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这位男子的容貌,定然是要面红心跳的。面如朗玉、剑眉星目,端的是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

可惜,这位公子再好也已经名草有主了。一边那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较之红衣人壮了不少,虽则面容平平,不过也是方方正正、浓眉大眼,算得上是当下标准下的帅小伙了。

“呵呵,也不过是这几天,等六月初九刘正风金盆洗手后这里有大半的人铁定要跑得比兔子还快。”黑衣男子说到,一面夹了些菜肉放在红衣人面前的盘子里,“吃点东西垫垫,空腹喝酒伤身。”

“知道了,就你麻烦。”红衣人收回看向下方的目光,回头嗔笑着看了男人一眼,放下了酒杯。

“这衡阳的鱼做的还不错。”红衣人吃了两块鱼肉,微微点头赞道。“不过你前面可是说错了,我敢说刘正风金盆洗手后这衡阳城的江湖人只会多不会少。”红衣人一挑眉毛,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是在说:‘要不要打赌?’

“哦,东方,为什么?”黑衣男子见对方面前的小盘子又空了,连忙又各样菜都夹了些给他,一面往自己口中也塞了点东西,问道。

他二人独处时素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之说,这般做法不仅没有粗俗之感,反而令两人都觉得很是舒心轻松。

也是嘛,除了那些讲规矩到变态的高门大户,哪个人家一家人吃饭还要闷得像是都变哑巴一般?

“哼,那些正道人士……刘正风便是能带着儿女脱身,还能带得走这偌大的家业吗?”红衣人一声冷哼,淡淡说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做这些趁虚而入的事情可不少。”

他想起数年前教中弟子灭了江西于泰全家那件事。自那于家被灭门后,那些正道人士哪里想着的是找神教讨说法,明里暗里都是奔着于家的财产去的。

倒不是他要为自己人开脱,他们这帮兄弟做的可是顺天理得人心的事情。那于家明面上是仁义之家,背地里却是做尽恶事,仗着江西并无能人,私底下欺男霸女、圈占良田的事情不知做了多少!

本来教中弟子也不是渡人过江的菩萨,并不管这家人的事情。不过那于家大儿子强抢了教中一名江西籍弟子的姐姐,在人家新婚之夜闯入新郎家中,奸|淫了新娘。后来看那新郎也是个细皮嫩肉的读书人,竟也起了邪念,和着好男风的弟弟,两人将那新郎□致死。一逞兽欲后,两人便意识到了这事情闹大了,即使能栽赃陷害,也有些麻烦,索性将男方一家尽数杀了,点了火烧了男方家里,将新娘抓进了于家。

那新娘子却也是硬气的,为了不被灭口留下命来报仇,被抓进于家后装疯卖傻,找了机会跑出去找到弟弟交代他为自己和夫君一家报仇后,便自刎而死。她弟弟悲愤难当,找到了分堂堂主,于是,江西分堂便将于家挑了。

他们在江西多年,于家哪个无辜,哪个作威作福,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那个以三岁之龄便已经打死了两个下人的小少爷,哼,还是不要放过得好!

“东方,东方?”黑衣男人微微晃了晃陷入自己思绪中的东方不败,他回转头,“嗯?”

“你还没给我解释呢?”黑衣男人石筒子很无辜地看着东方不败,等着他的解释。

教主大人黑线,“你还想不通吗?看看左冷禅他们的做派你就该想清楚了吧?”见对面的男人根本没动脑子地摇摇头,东方不败咬牙,一挑眉,桌子下面的纤纤玉手便搭在了男人腰间软肉上,“想清楚了吗?”

石筒子赶忙应答:“嗯嗯,我知道了。”妈妈咪呀,东方最近怎么火气这么大?难道是补过了头了,该吃点清夏的食物了。

他也不是太笨,那些人打着什么念头他也大抵猜得到。左冷禅为什么非得管刘正风金盆洗手的事?按说刘正风只要金盆洗手了便不是五岳剑派的人,在与曲洋相交也没什么给他们五岳剑派丢脸的问题。而且,他可不认为左冷禅是一个会为五岳剑派名声考虑的人。

那么,刘正风若死了,左冷禅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衡山还有莫大先生,便是左冷禅想要插手人家派里的事情,也要看衡山弟子服不服空降过去的左派人当掌门。当然,莫大先生脾气古怪,也许坐不上掌门的位子,那么他就可以扶植自己的人做掌门,然后支持他。但,左冷禅现在已经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多一个衡山还是少一个衡山,恐怕都不是很影响。

所以,与其说是左冷禅看上了衡山派,不若说他看上了衡阳第一富刘正风的家产。要知道,不论是宫斗还是江湖斗争,都需要大把的银子啊。

“哼,想通了?”教主大人收回手继续吃菜。

“嗯。东方,接下来要干什么?”石磊点点头,将几个还热乎的汤菜往东方不败面前换了下。

“先租个宅子住下吧,要住半个多月,也不好总是住在客栈里。曲洋也好有个落脚点。”东方不败想也没想说道,出来之前他已经让老童赶过来,先找个地方安置着一大堆人吧。

按说东方不败本不需要找上童百熊。虽然他们是把兄弟,童百熊对他也着实很好,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他捎带着老童,便是把曲洋和刘正风的一份人情给了童百熊,实在没有必要。不过东方不败已隐隐有了些退隐的想法,想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托给童百熊,自己只带着自己那些商铺的大部分股份便好,也好逍遥一番。就不知道石磊到底……

“也好。那你在这里作者吃,我先去找个牙行。”石磊站起身来,现在天热了,东方不败的身份也比较敏感,他不想让东方不败跟着他四处奔走,更舍不得他遮遮掩掩的改装或是戴着斗笠。东方不败就应该大大方方嚣张的活在太阳下,而不是遮遮掩掩的。

其实东方不败根本不把身份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近几年来日月神教变了行事的方式,他又不在教中,很多事情都是由童百熊三人出面处理的,故而近几年新进成名的侠客们大多很少听说有关东方不败的传闻,连老一辈的人也渐忘了曾经便看不太清楚容貌的东方不败究竟长什么样。

毕竟,以前的东方不败为了遮蔽自己过于美丽的容颜,可是留着络腮大胡子诶!

石磊拿了个馒头,一掰两半夹了些菜肉,一面往外走一面啃馒头。东方不败也不说他,目送着他出了酒楼大门,问了个小贩,便向着城东走去。

东方不败收回目光,微微垂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淡淡说道:“还不出来,是要本座三催四请吗?”

“属下不敢。”应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屏风后面转出,不知等了多久,那屏风正是用来遮蔽太阳的,所以后面那里正是阳光充足,饶是那人武功高强,站在后面这许久也出了一层薄汗。

只见他身着青色长衫,头发披散着在背后松松系起,倒是颇有魏晋名士之风。

“曲长老也不必多礼,过来坐下一起用饭吧。”东方不败重又拿起筷子,趁着石磊不在,伸手夹了一大口酸辣土豆丝。

嗯,酸辣口味的东西就是好吃,可惜了自己胃不好,石磊总是限制他吃辣的数量。

若是让石筒子说,那就应该是土豆的魅力果然是无人可挡啊~

“属下不敢。”曲洋额上又出了一层汗,这次好像是冷汗。他虽然多年未回教在外面找曲谱交朋友,但也还记得这位曾经的东方副教主的手段和森严的等级观。

他以为东方不败是在刁难他,殊不知东方不败是真心真意邀请他来吃东西的。据东方不败知晓,他是在两人进此包间前就在的,也就是说看着两人吃了半个时辰。都是饭点儿,肯定之前也没吃饭,他这么体恤对方,对方竟然不领情,真是让东方不败无语。

以前东方不败等级森严轻易不与人同桌,那是因为当时他过于年轻地位不稳需要立威,便做了一副凶恶冷酷的模样。而现在他地位稳固,心情愉悦,自然也就不计较这些小事了。

“曲长老好不爽快,本座说请你坐便是请你坐,难道这一点儿小事本座也要出尔反尔吗?”东方不败也不恼,淡淡说道,“莫不是与那刘正风相交,将那正道的虚伪做派学了个十足?”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曲洋谢过东方不败,坐在了下手的位子上。坐下一看,他才发现原来桌上原本就有第三套碗筷,难道教主正是在等他?

食不知味地只在面前的三盘菜里动筷子,曲洋好容易又听到教主大人的问话,赶忙放下筷子。其实若论曲洋的资历和性子,他都不是会在东方不败面前战战兢兢的那种人。不过今天一见,便觉得东方不败变了不少,而且他和刘正风的事情都被教主知道了,现在还说要帮正风全家,他心里多少对东方不败有感激和尊敬的。

此时,便听东方不败说到:“曲长老在衡阳可有稳当的地方?”

“回教主,有的,属下有一个小院子。”

“嗯。本座想你是知道那些正道人士的嘴脸的,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势必难以善了,你有何想法?”

“回教主,”曲洋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何尝不知道嵩山掌门的野心?但那个傻瓜正风竟是一点儿也不愿听自己说五岳剑派的坏话。

他一个人也做不到布置什么,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是个闲散惯了的人,明明是神教的长老,却是半分势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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